上杭县医院巡查督导员每天都到病房与患者交流。 林世才 冯明珠 摄
步行15分钟就可以到县级医院看病，常吃的药降价了，CT等大型设备的检查费也越来越便宜。这是石狮市民何平对石狮市医院的印象。
自2009年新医改启动以来，我省在完善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上狠下功夫。作为龙头的县级医院，在体制机制、服务水平等方面迈出改革步伐。当年9月，厦门成为全国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去年9月，连江县、闽侯县、龙海市、石狮市、莆田市涵江区、永安市、邵武市、上杭县、周宁县被确定为全省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
近日，记者走访石狮、上杭两地医院，和“何平们”一起见证县级公立医院的改革成效。
药便宜了，检查费降了，服务提升了
9月25日上午，石狮市68岁的退休教师何平又来到石狮市医院门诊部。何平去年6月体检时查出患上了冠心病，从此每个月都要到医院开药。他的发票显示，从今年7月开始，药单上原本27.7元的复方丹参滴丸，变成了24.1元。
45岁的张青霞也是石狮市医院的病人。她告诉记者，她常备的一种叫枸橼酸托瑞米芬片的药以前要828元，现在只要720元，“药品便宜了，一年能省下1000多元呢”。
越来越多和何平、张青霞一样的老病号体会到了药品降价的实惠。从今年7月1日起，石狮市医院实施药品零差率销售，全院612种药物全部取消药品加成。
院长钱家强告诉记者，这项措施一年将有1400万元左右的利润让利于患者。
在实行药品零差率的同时，石狮市医院还两次降低大型医疗设备检查价格，降幅达到22%。该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顾思平说：“以泌尿外科检查人次最多的‘上腹部CT平扫’项目为例，原来做一次要375元，现在只要309元。”
地处福建山区的上杭县也是试点之一。上杭县医院院长莫晓云介绍，该院每年药品加成750万元，从今年1月1日起开始逐步降低药品加成率，年底前将全部取消15%的药品加成。同时，上杭县医院也降低了大型医疗设备检查费价格，降幅在15%。
费用降低绝不意味着服务水平也降低，相反，提升服务质量、提升患者满意度恰恰是这些试点医院改革的重要任务。
9月26日上午9点，上杭县医院骨科病房里，护士长王玉珍正在检查6号床的病人黄先生手术前固定状况。
“床位要抬高，这个重锤一定要悬空。”她一边调整牵引仪，一边轻柔地对黄先生说。站在一旁的黄太太不由自主地想去托起丈夫受伤的腿，被王玉珍阻止。“他很疼，但你也不能去托，不然牵引就失败了。”王玉珍教她，“你还要留意这个牵引绳要在滑挡内，病人如果被重锤拉扯下来了，要马上喊我们来移动他。”如此反复讲解了几次，确认黄太太掌握了之后，王玉珍才离开。
张丽英是上杭县医院聘请的一名巡查督导员，此时她正在病房发放问卷。只见她仔细地观察每一位病人的受伤和治疗情况，发放问卷时，更是详细地为病人解释每个选项的意思。“我都是挑住进来几天、最好是术后的患者。”张丽英说，“这样对医疗服务的评价才更客观可信。”
记者了解到，今年7月上杭县医院成立了客患服务部，专门聘请了15名督导员，负责以问卷和电话回访形式开展服务质量调查。7月以来，该院电话回访出院病人3151人次，问卷回访1633人次，总满意率达90.76%。
改革“突围”需破两大瓶颈
取消药品加成、降低大型设备检查费用、提升服务质量的背后，是这些试点医院破除“以药养医”的决心。
今年8月14日，我省召开的全省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工作现场会要求，年底前9个试点县医院要全部取消药品加成，以转变公立医院运行机制，逐步建立起“发展建设靠政府，日常运行靠服务”的长效补偿机制。
这样的长效机制首先要求配套跟进。根据我省的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工作方案，药品加成取消后，公立医院补偿将由服务收费、药品加成收入和财政补助三个渠道，改为服务收费和财政补助两个渠道。其中，调整医疗技术服务价格要占主导作用。同时，将调整后的医疗技术服务收费按规定纳入医保、新农合支付政策范围。
上杭县财政今年投入县医院的各项补助预算达1200万元，除基建专项资金外，年增加财政投入约700万元。县医院院长莫晓云说：“今年1月份以来，医院药品利润损失约97万元，但财政已经补助了150万元，除了填补药差的缺口，医院还可以在其他方面有所发展。”
该县卫生局局长何祥椿则表示，通过调整服务价格建立起长效的补偿机制是医院长足发展的重要考虑，既要保证医院正常运转，又不能超过医保的承受能力，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
石狮市在今年7月出台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工作方案时，确立了“两降一调一补”的综合补偿方案，即在取消药品加成降低药价、降低大型医疗设备检查费用的同时，调整医疗服务价格，并通过政府补助兜底，来确保公立医院改革顺利实施。
据了解，该市政府今年在公立医院改革方面计划投入的资金是1.17亿元，其中基本建设1亿元，医院日常运行经费1700万元，包括药品零差率销售补偿、大型医疗设备投入、重点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等。
钱家强告诉记者，医院损失的药品利润，50%左右靠提高服务价格，40%左右靠政府投入。而通过对7至9月份的运行监测，与去年同期相比，该医院门诊次均药品费用减少10.87元，下降13.78%，门诊次均药占比下降9.12%；住院次均药品费用下降348.26元，下降20.81%，住院次均药占比下降12.81%。
采访中，石狮市市委书记、石狮市公立医院改革管理委员会主任张永宁的话令人印象深刻：“公立医院的改革最主要的就是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体制机制的问题，一个是人的问题。我们的目标是确保公立医院公益性、提高医务人员积极性、提高老百姓满意度。公立医院向老百姓提供基本的医疗卫生服务，这是公共服务，它应当由政府通过购买的方式、通过医院为载体来向老百姓提供。”
这是石狮的态度。为推动医改，石狮在全国首创公立医院改革管理委员会，由市委书记担任主任，市长任第一副主任，成员包括组织部、宣传部、人事、编制、财政、物价、卫生等部门。
该市副市长庄宝玲介绍，石狮市医院实行管委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医院领导班子实行院长组阁制。院长经选拔聘任，副院长由院长提名，经管委会同意后，由市卫生局聘任，并在充分放权的同时也强化对院长的考核管理，推行院长任期目标考核制，同时引入第三方考核机制，并将考核结果与院长续聘、奖惩和医院财政补助、医院总体工资水平等挂钩。
“医生是改革的主体，医生队伍的分配机制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和完善。”庄宝玲认为，进一步理顺价格机制、提高医务人员（包括管理、后勤、药剂等人员）的劳务价值，也是石狮市医院将要突破的瓶颈。
